他步履蹒跚地走了几步,跌倒在沙丘迎风面结成硬壳的沙表上,双手无力地插进沙里。
我是这片大地的管家。他想。
他意识到自己处于半颠狂错乱的状态,有些神志不清,意识到自己应该挖个洞,用相对凉爽的地下沙层把自己埋起来。但他仍能闻到地下某处某片香料菌丛发出的略带甜味的刺鼻气息。他比任何弗雷曼人更加清楚这个事实所包藏的危险。如果他能闻到香料菌丛发出的气味,那就意味着沙下深处,气体已达到接近喷发的压力。他必须离开这里。
他的双手沿着沙丘滑面,虚弱地做出攀爬的动作。
他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异常清晰的念头:一颗星球真正的财富存在于它的土地之中,它是文明的根源。我们的介入方式是什么?农业。
他又想,人的思维真是够奇怪的,只要固定在一个模式中,就总也跳不出来。哈克南军队把他单独留在这儿,没有水,没有蒸馏服。他们认为就算沙漠没能杀死他,沙虫也会吃掉他。他们认为这样做很有趣,把他活着留在这里,用他的星球的无情的力量一点儿一点儿地杀死他。
哈克南人一直觉得弗雷曼人很难消灭。他想。我们不会轻易死去,可现在我该死了……我很快就要死了……但我就算死,也还是个生态学家。
“生态学的最大功能就是理解因果关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