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新儒学思潮的鼓舞下,许多未出仕的知识分子,激发爱乡热情,踊跃参加地方服务,蔚为风气。如设立书院、学校,聚集图书,大大推进了文化教育事业。又自范仲淹在苏州创置义田以来,仿行其法者众;其他社会救济机构,如病坊、福田院、居养院、安济坊、漏泽园、养济院、广惠院、慈幼庄之类,纷纷出现,皆与兴起人文,志功救时有关。
张载讲学,直抒其理想是:“为天地立心,为生民立命,为往圣继绝学,为万世开太平。”[12]这样高远的理想目标,自然是不容易达到的;但宋代道学家有勇气发抒他们的抱负和憧憬,而且是在九百多年前说出的,我认为倒是很值得钦佩的。
三、余论
从宋代道学家的思想进行分析,可以肯定的地方还是不少的。时间迁流,今日之世已非昔日之世,如果用索疵寻瘢的作法,自然也有短缺之点,是毋庸为讳的。当世学者,在这方面已谈得不少,不再赘述。这里仅就一些误解,略陈己见。
1.一般往往把道学说成是宋代统治阶级的统治思想,这与事实很不相符,因为直到南宋末期它都还被定为“伪学”,视作镇压对象,在政治上哪能起到统治的作用?宁宗嘉定以后虽被承认合法,也只是徒具形式。《宋史·道学传·序》就有这样一句:“道学盛于宋,宋弗究于用,甚至有厉禁焉。”此可为明证。有人说理学(亦即道学)在我国封建社会后期有七百多年居于统治思想地位,看来有些夸大了。程、朱之学北传,渐流行元代,但蒙古统治集团尊崇喇嘛教、伊斯兰教,以至全真、大道、太一等道教,还在儒学之上;元仁宗皇庆二年(1313年)十月,议科举取士之法,次年施行。考试科目,《大学》《论语》《孟子》《中庸》并用朱熹章句集注;所考经义,“《诗》以朱氏为主,《尚书》以蔡氏为主,《周易》以程氏、朱氏为主,《春秋》用《三传》及胡氏《传》”(《元史》卷八一《选举志一》)。这是统治者以法令制度形式肯定程、朱派道学的特殊地位,如果以此作为道学成为统治思想的标志,下迄清代乾隆时期朴学兴起,也大约只有五百多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