应该说,在李安本的指导下,我父亲进步很快。 虽然老李脾气臭,说话苛刻,但训练方法上确有一套。 他对基础动作要求甚严,尤其是指法练习,不容半点含糊。 一个动作不准确,就要求反复练习,直到精确为止。“习惯! ”他总是强调说,从一开始就要养成好习惯,这比什么都重要。“一旦坏了手,就会害你一辈子! ”他反复告诫我父亲。 这使我父亲受益匪浅。
那段时间,我父亲没日没夜地苦练。 没事时,一天要练十个小时以上,食指、中指都磨出了厚厚的老茧。 一天下来,眼睛发涩,头昏脑涨,腰酸背痛,浑身僵麻,甚至于手脚抽筋。 慢慢地,技术开始有所提高,挨骂的次数也大为减少。
一九四二年一月,第三团退入白马山区已经近十个月了,部队的处境愈加困难。 这一年的冬天,天气特别冷,还未进入腊月,就开始下雪了。 由于敌军的封锁,我军的给养几乎中断,粮食告罄,御寒衣物更成了大问题。 天寒地冻,饥寒交迫,官兵们冻得瑟瑟发抖。 为了抵御严寒,战士们从山上找来干茅草,做成蓑衣状,披在身上,外边再扎上草绳;晚上睡觉时,则在窝棚内堆上干草,钻进去取暖。 有时敌情不紧张时,还可生火取暖,可遇到敌人清剿,为了防止暴露,便严禁生火,碰上下雪,山上气温降到零下十几度,战士们一个个冷得够呛,夜晚冻得睡不着,只好爬起来,不停地跑步、跺脚,直到身体发热了,才钻进窝棚的茅草堆中小睡片刻。“那段日子,真是苦极了!”我父亲说,“现在想想,都不知怎么熬过来的。 ”许多战士冻病了,饿坏了,一些伤病员因为缺医少药,不治身亡。